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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願一直忙到遲晚和黎望早的婚禮儀式結束,這才終於松了一口氣。

結果在要坐下吃飯時,許願發現葉簡不見了。

她茫然地四處梭巡了片刻,都沒有在婚禮的宴會廳看到葉簡的身影,只好先落座。

伴郎和伴娘坐主桌,而主桌除了許願和葉簡,都是新郎新娘的至親,所以許願和葉簡的位子很理所應當地挨著。

而此時,因為葉簡不在,許願的左側座位是空的。

在許願開口問之前,遲晚率先問了黎望早:“阿黎,葉簡呢?”

黎望早說:“他有事離開一會兒,好像是去拿個什麽東西。”

婚禮儀式結束後,葉簡在要離開時只是告訴黎望早他回去取東西,至於取什麽,葉簡沒有提,黎望早忙著自己的婚禮,也沒有多問。

許願心裏明朗了。

她還以為他提前離場了。

在黎望早說這句話之前,許願的心裏還在因為這次也沒能和葉簡多聊幾句而隱隱失落。

現在,那點失落瞬間消散不見,就像融進了空氣中的輕煙。

葉簡在婚宴午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才再次出現。

他徑直來到主桌,在許願左側的空位坐下來,話語歉意道:“抱歉,臨時回了家一趟。”

黎望早笑著說:“你再不來菜都沒了。”

葉簡嘴角噙笑回:“咱倆誰跟誰,我吃不吃沒事,大家吃好喝好就行。”

“行了你,快吃點吧。”黎望早說他。

葉簡這才拿起筷子吃東西。

他吃飯很斯文,莫名地透著一種優雅,像矜貴的王子。

須臾,葉簡好奇地偏頭問許願:“你和遲晚是怎麽認識的?”

許願看向遲晚,眼眸輕彎起來,回他的話:“我和晚晚是17年九月初,在一個畫展上偶遇認識的。”

“遲晚的畫展?”葉簡又問。

“不是晚晚的畫展,”許願歪頭笑著說:“是一位叫秦封的先生的畫展,那個畫展上展出的所有畫作,都是他暗戀他老婆時畫下來的,是他暗戀的軌跡。”

一提到畫展許願的話明顯更多些,她興致勃勃地告訴葉簡:“而且很好玩的是,他和他老婆聯姻,結婚的時候他老婆還不愛他,只有他自己暗戳戳地玩暗戀,為了不讓他老婆發現那些畫,他就把本來放在畫室的畫都搬進了儲藏間藏了起來。”

“也是因為這個,他的畫展名就叫《儲藏間》。”

“很會取名字,”葉簡認真聽完許願的話後淡笑說:“‘儲藏間’這個名字用的很妙。”

“是吧!”許願語調上揚道:“我也這麽覺得!”

然後她意識到自己說偏了話題,連忙將話題掰正,繼續跟葉簡說:“說回我和晚晚相識,我那時還不知道她就是那個畫畫很有靈氣的天才少女遲晚,我們是對同一幅畫產生了共鳴,就這樣地聊了起來,然後那天要分別的時候加了彼此的聯系方式。”

葉簡了然地點了點頭,然後又笑,主動告訴許願:“我和黎望早還有遲晚都是高中同學。”

許願莞爾:“我知道,晚晚都告訴我了。”

“都告訴你了?”葉簡好笑地問:“那她有沒有說,我那時候就像個巨亮的燈泡?”

許願頓時樂出聲,她搖頭:“這倒沒有。”

“不過我懂你,因為我高中也是我閨蜜和她男朋友的電燈泡。”

葉簡率先舉起透明玻璃杯,許願也隨後端起杯子,兩個人深有同感地碰了碰杯,各自喝了口杯子裏的椰汁。

吃過飯後,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陸陸續續地離開宴會廳。

許願和葉簡分別站在遲晚和黎望早的身側,四個人拍了一張合照。

拍照結束,遲晚知道許願明天還要出門,得提前收拾行李,而且為了她今天的婚禮,許願昨晚都沒有休息好,所以遲晚對許願說:“願願,這裏沒什麽事了,你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
許願笑著應:“好。”

然後又向遲晚和黎望早道喜:“新婚快樂!”

黎望早謝過許願後也對葉簡說:“你也快回家補補覺吧,明天不是還要出遠門。”

葉簡“嗯”了聲,目光落到了去椅子上拿包的許願身上。

遲晚還在跟許願說:“你不用叫車,我給你找輛車。”

葉簡聽聞,提了點聲調話語帶笑地插話:“找什麽車啊,這兒不是有現成的司機嗎?”

遲晚毫不客氣地替許願答應了下來:“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啊葉工。”

“你還跟我裝客氣,”葉簡頓了頓又說遲晚:“還有,能別叫我葉工嗎?我又不好龍。”

許願:“……”

許願:“噗……”

實在是沒忍住。

遲晚一臉懷疑地扭頭看向許願,不解道:“好笑嗎?”

許願眨了眨眼,:“不好笑嗎?”

遲晚:“哪裏好笑了?多冷啊!都要把人凍住了。”

許願還在小聲竊竊地笑,回遲晚:“我覺得挺好笑的啊。”

在送許願出去時,遲晚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道:“你和葉簡聊的挺好啊。”

許願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,幹巴巴地“啊”了聲,緊接著又幹巴巴地吐出倆字:“還行。”

“什麽還行?”在前面走著的葉簡忽而回頭問了句。

遲晚笑道:“說你呢,我說願願和你聊的挺好啊,願願說還行。”

葉簡輕挑起眉梢看向許願,許願也正瞅著他。

兩個人都沒有提他們在亞城就遇見過的事情,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。

許願在酒店門口和遲晚說了再見,然後就跟著葉簡往停車的地方走去。

“你要去哪兒?”葉簡在用車鑰匙解鎖時問許願。

許願把家裏的住址告訴了葉簡。

葉簡笑著說:“所以你也是沈城人?”

許願沈吟了片刻後,比較嚴謹地回他:“算是半個?”

“我外公外婆是沈城的,我大學考到這裏後就一直在這裏生活了。”

許願沒有主動提及她之前在哪裏生活,葉簡也沒有問。

上車後,她正在扣安全帶,葉簡就已經打開了車載音樂。

許願聽著車廂裏響起來的粵語歌,一瞬間就聽出了這是Beyond最經典之一的那首《光輝歲月》。

她彎起嘴角,對葉簡淺然道:“上次你提到的那首《風景》我聽了,很好聽,現在已經在我每日必聽的歌單裏了。”

葉簡淡笑著溫聲回她:“車載音樂列表裏也有,你可以切歌。”

“不了,”許願的臉上漾著笑說:“現在這首就很好聽。”

下一首,Beyond的《海闊天空》。

再下一首,Beyond的《不再猶豫》。

……

半個小時過去,車載音樂播放的全都是Beyond的歌。

許願用一種篤定的疑問語氣問葉簡:“你是Beyond的忠實歌迷吧?”

葉簡笑了聲,“嗯,很喜歡聽他們的歌。”

“你呢?”葉簡問許願:“平常聽什麽歌?”

“我聽歌比較雜,覺得好聽的都會加入每日播放的歌單。”許願說完,又補充:“最近最常聽的是《想見你》。”

葉簡從儲物格放手機的地方將手機拿起來遞給許願。

許願吃驚又茫然,她還沒開口問葉簡為什麽要把手機遞給她,葉簡就率先開了口:“我手機的音樂軟件連著車載藍牙呢,你幫我搜搜你說的那首歌,我想聽聽。”

“哦,好。”許願訥訥地接過他的手機,找到音樂軟件後點開,搜索“想見你”,然後播放原唱的那個版本。

葉簡在聽到那句“ 能不能有再一次相遇”[標註1]時,心弦驀地微動。

在這半年裏,葉簡大多數時候都很忙,忙到無暇分心去想其他有的沒的無關緊要的事情,但他卻不止一次地想過他還能不能遇到許願。

這首歌播放的時候,許願一直在跟著小聲哼唱。

她的聲音很輕很淺,帶著幾分柔軟,叫聽歌的人也跟著心軟軟。

葉簡喜歡聽她哼歌。

把許願送到她告訴她的小區門口,葉簡在停好車後跟著許願一起下了車。

許願仰臉,和他隔著薄薄的鏡片四目相對。

她笑語盈盈地向他道謝,說:“謝謝你送我回來,葉工。”

他聽出她話語中打趣的意味,很無奈地失笑道:“你就別鬧我了吧?”

“好的,葉工程師。”許願說完又歪了點頭,笑問他:“我沒叫錯吧?”

“晚晚說你是軍工科研工程師。”

“嗯,”葉簡嘴角噙笑道:“沒叫錯。”

“但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的名字。”

他說完,忽而問許願:“你的名字,許願是許願的許願嗎?”

許願不禁又被他逗笑:“你在說順口溜嗎?”

然後她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經地回他:“是許願的許願。”

葉簡告訴她:“我是葉子的葉,簡單的簡。”

“好,”許願笑言:“我記住了。”

就在許願要跟他揮手說再見的時候,葉簡突然又叫住了許願:“許願,等一下。”

許願頓在原地,而後眼睜睜地看著寧簡從他的西裝兜裏摸出一張照片,遞給了她。

許願垂眼看著這張照片,上面的人是她。

“這是我在亞城那天傍晚拍的,”他的語氣裏含著歉意,很認真道:“抱歉,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給你拍了照片。”

然後又立刻解釋:“我沒有外傳這張照片,那次洗出來後我就把它收起來了,是今天又意外見到你才想起來。”

他頓了頓,才接著說:“我覺得該把它還給你。”

許願從葉簡的手中接過這張照片。

她凝視了這張照片好一會兒,然後忽而露出了明朗的笑意,語調輕揚著說:“你拍的真好看。”

“謝謝你葉簡,讓我有了一張在亞城旅游時不是自拍照的旅游照。”

“而且還把我拍的這麽好看。”她的話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開心,“我很喜歡這張照片。”

葉簡笑起來,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
“我這兒還有電子版的,你要嗎?”他不動聲色地問。

“好啊。”許願當然想要。

葉簡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些。

於是,他率先掏出手機,主動道:“那我們加個微信好友。”

“我掃你吧。”許願說著,已經將掃一掃打開。

葉簡調出自己的二維碼,讓她掃了一下,然後直接通過了她的加好友請求。

他的微信名字超級簡單,就一個大寫字母——J。

加上好友後,葉簡立刻就把許願的照片選中原圖發到了她的微信上。

雖然兩個人此刻就面對著面,但許願還是在微信上回了葉簡一條貓咪星星眼的表情包。

她的昵稱叫“今天許願了嗎”。

然後許願又給葉簡回了一條文字。

【今天許願了嗎:收到啦!】

葉簡看到她回她的微信,無意識地笑出聲。

許願是回到家裏後才發現,他送給她的這張照片背面寫著兩行飄逸帥氣的字:

祝你不止新年快樂。

攝於2023/01/20,J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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